彼城少年
by十四
基友生贺文。
cp苍绯
『zero』
我记得那个少年,在记忆里举着一杯奶茶,在树荫下笑的温柔却又消失地匆忙。
『one』
他叫苍蓝,我叫绯红
五岁之前,我和他没有任何瓜葛。
五岁那年,那个被称作我的父亲的人,把他带到我身前,揉着他柔软的蓝发,对我说,这是苍蓝,以后他是我哥。
充满懵懂的我,心里只想着这个人会不会跟我抢玩具,抢家庭教师给的晶卡,想着他那么弱会不会跟我一起去考法师学院,如果他能帮我完成家教布置的作业,那到也不错。
年纪而无知的我,哪里知道什么叫爱恨情仇,那个消失了一年多的母亲还会不会回来,这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又是从哪里来的。
尽管如此,我和他依旧成了发小,成了兄弟,竹马绕竹马骑一起长大。
『two』
苍蓝身子底弱,经常生病,八岁以前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是常事。
隔壁的乐手大叔每次义务会诊结束后,总是黯淡神伤地看着苍蓝,嘴里叨咕着他哪天要是真病出事那就是红颜薄命了。
对于这些话我通常都是一拳头直接打脸,反正打不死他自己拨量拨量吉他就没事了。
不过确实,苍蓝长得那叫一个没话说,白白净净清清秀秀,再加上原本就中性化的名字,光看背影绝对有小家碧玉的风范。好吧这话也只能在高二之前说说,高二那年,他不知道抽什么风,直接从我鼻梁蹿地比我还高。
估计是高二那年我在抄他文化课作业的时候,被后面俩妹子吼的什么自古红蓝出cp之类的东西吓到了,躲到书房去睡了半个月,整个人就高了不少,还跟我耍什么嘴皮子说长高点压起来有分量,结果不争气脸红的是他自己。
一次我们逃了导师的文化课跑到奶茶店蹭空调,我问他,长了那么一副好皮囊干嘛不去找个妹子。
他冷艳高贵地举着红豆奶茶说了句“小生要是娶了你,那到也不负恩泽”,然后在我的喷水声中直接笑翻了桌。
『three』
高三那年,我谈了个妹子,我也第一次知道这个穿插了我半个人生的男人是谁,来自哪里。
明明是那么重要的人,我却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有时候甚至觉得他的事比其他东西都重要,对于神经大条的我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知道他是我哥,就算没有血缘关系。
所以我找了个妹子,希望通过别的途径来转移我的感情。
我跟他提出了分房睡,这是我们相识十二年来除了那一次闹剧以外,第一次被提出来。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冷静地说了声好。
晚上他抱着枕头过来,说是我不在睡不着,想聊聊天,不等我回答就躺在了我旁边。
沉默在空间里蔓延着。
我没想过要开口,只是想着过会等他睡着了再把他抱回去,反正身子轻的跟个女人似的还强调是职业敏捷需要我还是可以轻易搬动的。实在不行再睡一晚上也是没多大问题的。
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开始讲他的童年,从我们还没有任何交集之前讲起的。
那天晚上,我知道了我多年未见的母亲并不是在所谓的战死沙场,甚至她还没有上到战场,就和敌军将领私奔了。
那天晚上,我知道了我旁边睡着的白净少年其实跟我有着同母异父的血缘关系。
那天晚上,我知道了其实他很讨厌火系魔法,但是他从不拒绝我在他面前展示新学的招数。
那天晚上,他还是回房间睡的。不是我抗他回去而是他自己走回去的。
他跟我说,绯红你要好好睡。
他跟我说,哥哥的被窝会是凉的哪天你要是热了欢迎随时回来。
他跟我说,绯红,晚安。
『four』
从法师学院高等分部毕业以后,我们各自入伍,进到了不同的分部。
你问我为什么选择参军,我跟你,我们这一系的法师,注定为了战争而活。我们手中的红莲,就是为了战争的毁灭而生。
你哦了一声,没说话,当天晚上你就把留职任教的志愿改成了参军入伍,但我却什么也不知道。
我们就这样分别了三年。
再见到你时,你是战场总指挥,我是火系法师三团团长。
你笑着拍着我的肩说我壮实了,比以前淡定多了。
我看到了你眼角的淡灰色暗影和比以前更加圆滑地处世。
你不会再因为一两句玩笑话脸红三四分钟,
不会再因为青菜里的奇怪客人把菜扔到我盘子里,
不会再等着一个白痴抱着他乘凉,
不会再举着一杯红豆奶茶模仿流行的小说台词。
一切近乎陌生。
陌生到几乎不曾相识。
那时候我似乎把你弄丢了,我的哥哥。
『five』
那是一场很残酷的战争。
魔族再次进攻,三个法师团已经在城里被包围了两个月了。
与以往散乱的队形不同,这一次的情况尤为糟糕。
苍蓝不是喜欢被动作战的人,他的大多数作战计划都是基于主动攻击进而掌控对手。
但是城里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巨大的伤亡人数,极少的供给,剩下的几乎都是法师,这对突围非常不利。
苍蓝给我下的命令是在他离开的时间里,掌控战局,全力突围,突围后与大部队汇合,等他回来。
我问他要去做什么,他只是扬了扬手里的火漆羊皮卷,用轻佻的语气告诉我,“送个情报而已。”
鬼才信送情报需要出动十二个一团精英还有一个战局总指挥!
但是我又能怎么样,我是个士兵,我需要做的,就是遵守上级的命令。
战争残酷而惨烈,突围却近乎奇迹般地顺利。
我问哨兵身后是否有追兵时,哨兵一脸自豪地告诉我,是指挥带着十二敢死队偷袭敌军总部,我们才会如此快地脱险。
我有点忘了我当时是怎么想的,怎么把部队带去回合,怎么度过那浑浑噩噩的三天。
当听到苍蓝马革裹尸战死沙场的时候,我知道我再也等不回来了,不论是我的哥哥,亦或是那个陌生的战术指挥官。
『six』
我退役了。
回到了老家,高三那年的妹子早已嫁做人妇。
在奶茶店叙旧的时候,她边捣鼓着手里的红豆奶茶里的冰块,边开玩笑说,说谁会那么傻等你,三年毫无音讯,要是真有那么好的人,早点嫁了吧。
恍惚间好像记得很多年前,也有那么个人,用着相同的动作,也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也许是因为这样,我才会选择跟你交往。
她在对面愣了一下,然后搅了搅空杯子里的红豆和冰块,说还要去接上小学的儿子放学,就留下钱先走了。
三年毫无音讯,可能真的会有傻子肯等吧。
选择你,是因为你们真的太像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许久以前,那个纯净的少年,举着一杯奶茶,在树荫下笑的正灿烂。
『seven』
许多年以后,我作为家属,拿到了苍蓝的遗物——一本军旅日记,一张有着破碎火漆的羊皮纸,和索索碎碎的一堆东西。
日记的内容很平淡,没有任何情报泄露,和符合他严谨的性格。
羊皮纸的内容加了密,我看不懂,我也没心情研究。
一个把钥匙,是他宿舍床头柜的钥匙,按照管理,离开时柜子里锁的通常都是遗书之类的东西。
果不其然,我在箱子的最底部找到了那张叠的平整却微微发黄的纸张。
内容简单而潦草。
请帮忙照顾好我的弟弟。
寥寥十个字,寄托了他此生最后的希望。
『eight』
有时候,我也会想,我对苍蓝,对我的哥哥,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可能是亲情,可能是友情,也可能是永远见不得光明的爱情。
有时候,我也会想,苍蓝对我,对他的弟弟,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可能是亲情,可能是友情,但绝对不会是令人不齿的爱情。
但是我想,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至少在我此生的记忆中,永远有一个美丽的少年,带着我青春中所有最美好的记忆,在斑驳的树荫下,笑得一脸灿烂,又消失的如此匆忙。